豆谷离宫,高句丽第二代王琉璃王的又一别宫,被后世者称道为“高句丽王朝命途中由衰而盛的启运之始”。可王宫之外,为何又作离宫于豆谷?又谁人可知,梁柱间萦绕袅袅的典史传说,亦如何佑其世族万代春秋?
高句丽琉璃王二十一年(公元3年),距琉璃王类利将都城从从纥升骨城(辽宁省桓仁县附近)迁至国内城(吉林省集安市区内)只六年光景,正是对内大事未稳、百业待举,对外抵御外患、浮云皆郁之时。秋八月,夫余王带素遣使高句丽,致书日:“夫国有大小,人有长幼,以小事大者礼也,以幼事长者顺也。今王若以礼顺事我,则天必佑之,国柞永终。不然则欲保其社稷,难矣”。对于夫余的这种威胁,琉璃王自感“立国日浅,民居兵弱”,只能“忍耻屈服,不敢不惟命之从”。
扶余挑衅在侧,邻国黄龙更是虎视眈眈。同是公元3年,黄龙国王派使臣以强弓为赠,趾高气扬,意在炫已之威。琉璃王太子解明好勇而有力,咽不得这份屈辱,便当着使者的面把强弓拉断,并说:不是我有力量,是你们的弓不强啊。此举令黄龙国王大为恼怒,更变本加厉的向高句丽施压。琉璃王为保全大局,只得谴责太子,并赐剑使其自裁。太子曰:“向黄龙王以强弓遗之,我恐其轻我国家,故挽折而报之,不意见责於父王。今父王以我为不孝,赐剑自裁,父之命其可逃乎?”于是乃以枪插地,走马触之而死,时年仅二十一岁。
此时此刻,整个高句丽民族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面对邻国不断的欺凌与霸权,加上丧子之痛未愈,可以说这段时间是琉璃王的王史谷底。但作为高句丽之君主,琉璃王没有屈服,坦然选择面对。历史也被这位英雄而感动,终为这个民族确定了复兴走向。
琉璃王二十九年(公元10年)夏六月,有人在豆谷矛川之上发现一群黑蛙与赤蛙相斗,黑蛙纷纷战死。面对这一奇观,议论者认为:黑是北方之色,黑蛙战败,这象征着北夫余将要破灭。此时,琉璃王聆听众言,放眼这山川长谷,似乎了得其中玄机,忽觉天地顿开。秋七月,琉璃王作离宫于豆谷,以此作为都城之外又一议事与起居之所,即所谓豆谷离宫。
随着豆谷离宫的落成和王室族人的陆续临幸,高句丽王国一度困顿的命运似乎也得以化解,出现转机。有人曾用“风水之学”来解释这两者间的微妙关联,此中奥秘不得而解;而事实如是,高句丽民族的世运,的确因这座宫室的建起,从此走上立世安邦、家业遂兴之路。
琉璃王三十二年(公元13年)冬十一月,夫佘又发兵侵入高句丽。琉璃王派子无恤率兵抵抗。无恤“设奇计,亲率军,伏于山中以待之。”待夫余兵来之时,伏兵突然发动猛攻,大败夫余军。从此,夫余在军事上对高句丽不再具有绝对优势,开始逐渐处于被动状态。
大武神王三年(公元20年),夫余王带素为了缓和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,又派使臣前往高句丽。这次,他送去了一头二身的赤乌,联想十年前豆谷之地的黑赤两蛙交战,扶余之举可谓用意深长。大武神王得到赤乌后则说:“黑者,北方之色,今变而为南方之色。又赤乌瑞物也,君得而不有之,以送于我。两国存亡,未可知也。”由此可见,此时的高句丽已不畏于夫余的强大,不仅如此,还露出了将其吞并的意图。
大武神王四年(公元21年),高句丽终于先发制人,派兵攻打夫余。随后又对夫余展开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。在激战中,带素王被杀死,夫余开始走向四分五裂,并最终向强大的高句丽投降。
灭扶余后,高句丽乘势围剿黄龙。随着四方平定,国势日起,高句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民族自信,盛世开启,活力即来。
如今我们重建豆谷离宫,一梁一阶之间,踏寻的是高句丽民族的传奇史韵和坚韧不屈的珍贵精神。这座建筑承载的元素已渗入我们现今的点滴之中。循着先人足印,步入历史的隧道,那一桩桩启承转合,一幕幕更迭流长,无不都在告诉我们:青史起落,归去还来,唯以忠诚铭记,用敬意传承,才不负这天地山河淬炼的过往与曾经。